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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撕破臉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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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姬沒有想到劉元竟然什麽話都敢說出來,有些害怕地往劉邦的懷裏縮。

“對,你是大漢的皇帝,可你別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話,有功當賞,有過當罰。她有何功,她憑什麽站在我的面前沖著我耀武揚威的,她是靠你才有的今天,才得了旁稱她一聲戚夫人,可我不是,父皇,我從來沒有靠過你半分,我能有今天是我自己豁出命去拼出來的。”

這一份差別,劉元必須要劉邦永遠地記著,記住她和戚姬的不同。

“父皇因著這個女人而訓我,你是想讓天下人都覺得你的心頭肉都比不上一個為你立下大功的臣子,哪怕那一個是你的女兒?你是想寒了誰的心,你又是想讓這個天下變成誰的?”

“夠了。”劉元越說越嚴重,卻每一樣都是劉邦最擔心,最不想提及的,劉元不僅提了,還一次又一次的提,如何不叫劉邦心裏的恐懼都冒了出來。

“你是在威脅朕?”劉邦這樣地吐問一句。

“父皇竟然以為這是威脅?”劉元半瞇起眼睛,怎麽也想不到劉邦竟然會覺得她說的這些話是威脅。

“哈哈哈,哈哈哈。”震驚過後的劉元卻是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竟然覺得那是威脅,那你說剛剛楚王跟我說,他說你連我都不信,一但父皇解決了他們,下一個就要解決我的話,那是什麽?”

一盆冷水與劉邦迎面澆了下來,劉邦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劉元在來他這兒之前竟然就見過了韓信,韓信還跟劉元說了這樣的話,方才的盛怒,那一種被劉元以功要挾的怨都被劉元這一句給平息了。

“這怎麽可能。”劉邦大聲地回答,劉元卻看著劉邦道:“父皇知道我現在是什麽心情嗎?寒心,極是寒心,父皇之前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這個讓人不喜歡,甚至厭惡的樣子。”

劉元這樣的質問,劉邦心裏的怒火眼看著就要再次挑起來了,這時的內侍沖了進來,“陛下,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這焦急喚的不好劉邦的怒火就像是一下子有了宣洩口,“什麽事不好,你說清楚了。”

指著人等著他說出一句所以然來,若是說不出來,他便讓內侍人頭落地。

內侍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可是看著劉邦那張盛怒的臉還是趕緊的把話給說了,“回陛下,是太上皇,太上皇突然昏了過去,皇後讓人前來稟告。”

這還真是不好的事啊,劉邦二話不說地站起來便往劉太公的宮殿去,劉元也不曾猶豫地跟上。

戚姬本以為能看到劉邦處置劉元,不料突然生變,她自是懷疑這其中有假,可是劉邦都已經急急地去看望劉太公了,這真或是假的一去便知。

雖然沒能趁此機會好好地對付殺殺劉元的威風,最重要還是不能失了劉邦的心。

劉邦對劉太公是十分孝順的,劉太公都報了身體不適,無論如何劉邦還是得去看。

這一去就讓劉元逃過了一劫,真是可惜啊!

戚姬也是小步追上,心裏的惋惜如何都藏不住。

等他們到了劉太公的宮殿裏,果然看到太醫往來於內,呂雉在側殿等著,聽說劉邦和劉元都來了,立刻迎了出來。

“爹這是怎麽回事?”劉邦一來就直問呂雉,呂雉連忙答道:“妾已經問過了,爹就是聽了幾句閑言碎語,一時氣湧了上來,這才會昏了過去。已經傳了太醫來看,正在等消息。”

呂雉辦事還是可靠的,尤其劉太公待呂雉這個一向不錯,呂雉也一直孝順劉太公,這倒是人人皆知。

“什麽閑言碎語?”雖說裏面的情形看起來也不算太壞,架不住劉邦心急劉太公啊,第一時間就問起所謂的閑言碎言是什麽?

呂雉拿眼看向劉邦,劉邦立刻追問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遮遮掩掩的作甚。”

“爹是聽說陛下和元兒吵了起來,這才會氣昏了過去。”呂雉如實而答,卻叫劉邦一下子拿眼看向她,“朕才和元兒說了幾句大聲的話怎麽就傳到爹的耳朵裏了?”

“皇後統領宮中事務,竟然連人的嘴都管不住。”戚姬適時在這個時候吐了一句。

“可見果真是我管不住,若不然戚姬你又怎麽敢隨意插嘴我與陛下說話。”呂雉又不是一般的女人,即刻反駁一句,戚姬立刻被劉邦瞪了一眼。

“皇後,雖說你初掌內宮,怕是還有很多事情辦不好,但是這樣的事朕不希望再有第二次。”劉邦無意追究劉太公是怎麽知道他和劉元吵起來的,不管是呂雉讓人專門傳到劉太公耳朵裏,還是真是劉太公聽人咬耳朵說的,他只要這樣的事不再有第二次,如此而已。

“諾。”呂雉恭敬地答應,劉邦已經大步地走了進去,太醫是正迎面而來,劉邦心急地問道:“如何?”

“回陛下,太上皇並無大患,只是年事漸高,往後動氣動怒的事最好還是少一些。”太醫給劉太公號了脈,暫時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往後就不定了。

劉邦一聽是連連點頭道:“好,朕都記下了,朕全都記下了,絕對不會忘記。”

連連地答應,裏面傳來了劉太公的聲音喚道:“季啊!”

喚的是以前的稱呼,劉邦聽著立刻走了進去,太醫們與劉邦福身道:“陛下,臣等先行告退。”

“去吧去吧。”劉邦揮手將人打發了,他便走到劉太公的榻前,劉太公拿眼看向劉邦,張口就問道:“你跟我說說,你為什麽大天早的就跟阿元吵起來?”

問得不是一般的直接,劉邦就算不想如實相告都不行,只能沖著劉太公輕聲地道:“爹,都是朝廷上的事。”

“你少拿韓廷上的事來糊弄我,若是朝廷上的事,戚氏怎麽也在那兒?”劉太公也不是個傻的,人家會氣昏了,昏之前也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爹,你是不知道那孩子現在變得沒大沒小,我是她爹她都敢我說一句她頂十句。”劉邦聽著劉太公的話只能將事情大概跟劉太公說了說。

“哼,孩子的嘴巴雖然是厲害不錯,那也不是逢人就那般對待的,你要不是做了什麽讓她忍不下去的事,她也不會這麽對你。我說你啊啊,以前的時候只有這麽一個女兒你是捧在手心裏,如今是見著兒子多了,不稀罕這樣一個女兒?”劉太公也不說什麽功不功的話,只指出劉邦這樣的變化。

劉邦沈吟了半響,劉太公再接再厲地吐道:“我知道你現在成了皇帝。可是當了皇帝也不能失了人心啊。孩子是你的孩子,她是什麽性子你不清楚?既然是清楚的,你又怎麽會跟她一個孩子發那麽大的火。拿著父親皇帝身份來壓人。”

“以前的時候我教訓你難道因為我是你的父親?”劉太公說起了自己來,劉邦連忙道:“當然不是,那時候確實是我做錯了事。”

“那你自己說說阿元做錯了什麽事值得你一大早當著一個妾的面訓斥?”劉太公得了劉邦一句肯定的回答,話裏話外都瞧不上戚姬,也問起劉元的過錯來了。

劉邦能說劉元是因為看戚姬不順眼才會對他出言不遜?

“看你這個樣子你是想起來自己做的那些事也上不了臺面了?”劉太公這般問了劉邦,劉邦……

“可是爹,你從前罵我,我可是一向打不還手不還口的。”

“呸!”劉太公極不客氣地唾了劉邦一句,“你也敢說自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要不要臉?我那時候說你一句你有一百個理由推脫,不就是為了我不揍你。”

劉邦被劉太公唾了一句也是不敢說話,劉太公道:“你別以為我年輕大了就不記事,你做的那些事我全都記得。你當初是四十好幾都是孩子的爹了還沒個正經的,要不是這天下大亂,你也不會走出去。想想你當初氣了我多少年,再看看阿元現在這懂事,你倒是說有臉跟這個孩子比?”

……劉邦從前是什麽樣他當然是知道的,知道那也不能順便認了啊,被劉太公拿著他跟劉元比,相較之下,額,別說,他還真不如他這個小閨女,哪怕人家活得日子沒有他長,那做的事也不比他少。

從小到大倒是沒怎麽讓他操心的,反倒這幾日,天天都想紮他的心,想讓他不好過,這是怎麽樣了?

“你想清楚了,你要是連這樣一個一心一意為你付出的孩子你都能冷了罵了,你是要寒了多少人的心。”劉太公提醒。

這番話劉元之前就已經說過,但是在劉邦看來那就是警告,劉邦是一句都不想多聽,但是劉太公那麽提醒起來……

劉太公已經繼續地道:“想想從前你那會兒雖然當著地痞無賴,卻是收伏了多少人的心。你現在能得這個天下也多虧了你這一顆包容的心,若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為你打下江山。”

“人吶,不管活到什麽時候都不應該忘了這份初心,初心不變,誰都不會變,初心若是變了,那就麻煩了。”劉太公幽幽一嘆,他都已經快進鬼門關的人,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劉邦聽著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劉太公道:“你把我們元兒叫進來。”

“爹,你怎麽就只記著元兒?”劉邦一個急急尋來的人都比不上劉元在劉太公心裏的位置,劉邦這心裏不舒服得很。

“我被項羽捉著的時候元兒拼死也要去救我,你不記在心上這份恩情,我卻得記著。這個孩子能為了我們一家子連命都不要,這樣的孩子我不疼那我是要疼誰?”劉太公倒也不怕把話說出來。

劉邦也就想起來當初項羽要威脅他的時候他說過的話,想和劉太公解釋一句的,劉太公道:“你也別多心,當初你沒救我的原因我都知道,我提起這事也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看不過去你對元兒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樣兒。”

好吧,劉太公都已經完全知道他的想法了,劉邦也就不再多說一句來解釋。

劉元和呂雉甚至是戚姬都在外頭候著,劉邦進去之後太醫出來她們也問了問劉太公的是什麽情況,得了太醫肯定劉太公沒事,劉元和呂雉都松了一口氣。

“太上皇年事已高,有些事就不該讓他老人家知道,瞧把他老人家給氣得啊。”戚姬是幽幽地吐了一句,呂雉全當作聽不見,劉元倒是很想懟上一句,反正剛剛為著這個女人都把劉邦給氣火了,她也不介意懟上戚姬。

只是呂雉卻握緊了她的手,不讓她說話,劉元還能不聽呂雉的話,心裏那團火是沒有發出來,但這個時候也不適合。

想明白呂雉的意思,劉元也將火壓了下來。

“公主殿下,太上皇和陛下讓殿下進去。”這會兒劉邦進去看了劉太公,沒想到內侍進來竟然只讓劉元一個人進去而已。

劉元二話不說地進去,呂雉也連忙松開了她的手,然後回頭朝著戚姬道:“戚姬,你應該沒有忘記太上皇說過,從今往後都不想看到你出現在他的寢殿之內。”

本來心情極好的戚姬這會兒的臉都僵了,滿目怨恨地看向呂雉,呂雉擡地頭正好看到她這個眼神,平靜地直視戚姬,就好像在看著一個跳梁小醜,戚姬險些都要跳起來了。

“回去吧。”呂雉用眼神完全打壓了戚姬,接著就催人回去了,戚姬往前一步想問問呂雉方才的眼神是什麽意思,最後還是生生地忍住了,劉太公確實說過並不希望在這個寢殿再看到她的話,呂雉並沒有說錯。

果真在這裏和呂雉吵起來,以下犯上不說,還更會惹了劉太公和劉邦的不喜。

劉邦前幾日的不滿,她是費了好些心思才將劉邦哄好的,眼下並不適合再因著劉太公叫劉邦不喜。

“諾。”戚姬想明白了,立刻朝著呂雉福了福身子,這不就準備回去了。

呂雉待她走後的一張臉都沈了下來,“我以為她也就是一個得了陛下心的玩意而已,如今看來不是。”

劉元對戚姬的不喜遠超於任何人,呂雉知道那都是因為她,可是這就是給了戚姬機會。

每次見著戚姬劉元就氣得不像她,只想要千方百計的將戚姬趕離劉邦的身邊,可是劉邦並不是一個喜歡旁人擺布他的人,哪怕劉元是他的女兒也一樣。

然後就有今天這樣的事,可是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只發生這一次而已,往後還不知有多少回,她要想想辦法。

“阿翁。”外面呂雉為劉元操碎了心,劉元這會兒已經進了殿內,劉邦守在劉太公的榻前,劉元也跪了過去喚了劉太公一聲,劉太公高興得嘴都合不攏地喚道:“元兒來了,快來快來,離我更近一些。”

劉元便到劉太公的榻前,劉太公捉住劉元的手道:“被你爹訓得委屈了吧?”

一開口就是關心劉元的,劉元搖了搖頭,“阿翁,都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和阿爹吵架的。”

“沒事沒事,當初你爹也沒少跟我吵。再吵啊,他也是個孝順的孩子,你也一樣。”劉太公笑笑地將劉邦和劉元說成了一樣的人,劉邦細細一想吧,劉元確實還是挺孝順的,旁的事劉元都好說話,只有碰上了戚姬的事劉元直接就會翻臉。

“讓阿翁操心了,是我的不是。”劉元也知道了劉太公為什麽會昏了過去,那就是聽說了劉元和劉邦吵起來,這裏面雖然是有呂雉的手筆,劉元也還是心疼劉公的。

“不妨事不妨事,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你不用擔心。”劉太公笑著寬慰劉元,劉元緊緊地握著劉太公的手,“阿翁你要長命百歲的,我還要跟你一塊種菜呢。種菜的地我都已經選好了,就等著你有空我們就去看。”

“啊,你這些日子忙成這樣還記得我那菜田的事啊?”劉太公驚奇地問。

“再忙也不能忘了阿翁的事,阿翁待我那麽好,我也得將阿翁的事放在心上的。”劉元是一臉肯定地沖著劉太公說。

劉太公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沖著劉邦道:“看看,看到了吧,這就是你閨女,我的孫女。你自己說說,你有那麽多的兒子,我有那麽多的孫子孫女,他們哪一個有她這麽有心。得了這麽好的女兒你還不懂理珍惜,你是想上天?”

劉邦想著劉元對劉太公的態度,必須得承認劉元是真用心,一心一意的為著劉太公高興,什麽事都把劉太公放在心上。若不是真有心的人,怎麽可能會做到這個地步。

“阿翁你別這樣誇我。”劉元不甚好意思地沖著劉太公說。

劉太公卻是高興地直笑,“你當得我這誇讚,不用不好意思。季啊,人心都是肉做了,孩子是什麽樣你心裏也有數了,對我們一家子人都是有情有意的,她不喜歡的人,你是不是應該去好好想想她究竟是為什麽不喜歡?你身邊那麽多的人,怎麽她就偏偏不喜歡這一個?”

劉太公問得叫劉邦深思了啊,說得也是,劉元面對誰都還好,就是一見著戚姬就滿臉的不高興,戚姬,戚姬啊!

“我知道了,阿爹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劉邦想明白了應下一聲。

“我這一暈啊就想起來了沛縣那些鄰裏鄉親的。”

輕輕一嘆,劉太公繼續地道:“說句實在話,那些個鄰裏鄉親的,雖說時常要跟他們鬥嘴,可是跟他們在一起真高興,不像現在這樣雖說日子好過了,但卻沒有了盼頭。”

劉太公說得整個個都怏怏的,沒點精神氣,劉邦一聽立刻道:“那有什麽難的,我在長安城外安排一個村落,就做得跟我們沛縣一樣,再請鄉親們都進來住。”

主意就那麽隨口就說出來了,劉太公整個眼神都亮了,“真的,真的?”

不可置信地問了劉邦,劉邦本來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叫劉太公一問他是立刻就盤算起來,“真的,這件事要說好辦也好辦,要說難辦也難辦。正好,元兒之前一直代掌沛縣,這件事就讓她回去辦吧。”

劉元聽著怎麽覺得劉邦是要將她打發了?不過看著劉太翁一臉高興的樣子,劉元也覺得可以的。

劉太公年紀大了,沒有多少的日子了,宮裏的錦衣玉食看起來是真不錯,精神上的空虛卻不是這好日子能填補得了的。

“阿翁,我回去把鄰居們都帶進長安來,到時候你就跟他們住在一起,還像以前一樣鬥雞走狗,沒事再鬥鬥嘴的,叫你高高興興的。”劉元也不管劉邦是不是想將她打發走,看著劉太公一臉的期許,劉元也覺得不妨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

“好,好,好!”劉太公沒想到事情還能這麽辦,高興地握住劉元的手,“家裏的那些東西你也一並給運回來吧。”

這樣的要求於旁人而言是高了,劉元都能回去把劉太公的賬冊找出來,還有什麽是劉元弄不回來的。

“阿翁放心,一定給你辦得妥妥當當的。”劉元沖著劉太公作一揖而道。

“那這件事就那麽定了,你看著差不多就早日起程,越早越好。”劉邦沖著劉元吐了一句,這催促劉元盡快離開長安的樣子,劉元也不說什麽,只應下一句。

劉太公倒是高興地拉著劉元問道:“你這一去一回是要多少日子?”

“快則兩個月,慢則得要三四個月。阿翁也是知道的,沛縣的鄰裏鄉親許會覺得故土難離,未必想跟著我出來。長安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還沒有自己的田,自己的屋子,進來了之後他們的日子怎麽過,他們靠什麽養活自己,養活家人。”

就算要把人遷進來,這些事是不是也該考慮到了,劉元提著這一句,劉太公本來還挺高興的,叫劉元那麽一問下來卻是輕輕一聲長嘆,“是啊,我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

劉邦還能聽不出劉元的話是說給他的聽的,“讓他們進長安來,房屋比照他們在沛縣的,田也一樣,還給他們免賦。”

這些承諾只能是劉邦給,劉元聽了一耳朵,劉太公一想這個承諾也確實可以,房有了,地也有了,他們將來的日子也就有了著落,再也用不著擔心了是吧。

“好,有父皇這一番話,想必他們一定會願意隨我回長安的,勞請父皇擬一道詔書。”就憑劉邦嘴皮子動動她就真去把人全都給弄進來,完了劉邦要是坑她怎麽辦?

現如今對劉邦劉元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堅定不能讓劉邦有任何機會捉住她的把柄,劉元話一說出來,劉邦一眼掃了過去,“你這是?”

“公事公辦。”劉元倒也不怕說,她那麽拼了老命的刷好感,到頭來都比不上劉邦自己的這份喜與不喜,好啊,那她就不刷了,往後凡事公事公辦。

“元兒。”劉公主喚了劉元一句,劉元看向劉太公,“阿翁。”

“親人之間哪裏來的隔夜仇?你阿爹就算對不住你,不該那樣對你發脾氣,可你也不能不饒不讓,如此我也要生你的氣了。”劉太公是個不偏不倚的人,方才已經罵了劉邦一頓,眼下也不能放過劉元,而且這件事成了劉元的不是,那就不能放任。

劉元道:“阿翁可知什麽是寒心?”

心平氣和地反問劉太公一句,劉元看向劉邦道:“我為阿爹做的事情也是為了我自己,所以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曾怨過誰,我只想我們一家人能夠太太平平,和和樂樂的過日子。”

“然而我還沒有為項羽這個大敵的消失而高興,一轉臉阿爹卻帶著一個女人出現,就好像在告訴我,這樣一個女人被他寵著手心裏,無論是從前隨他吃盡苦頭的妻子也好,我這個血戰沙場的女兒也罷,都不及這個得了他心的女人。無論我說過多少次我不想再見到她,阿爹今天依然要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斥責於我。”

“你就那麽不喜戚姬?”劉邦也氣了啊,當著劉太公的面直問劉元,她就那麽不喜歡戚姬的?

“阿爹倒是給我一個喜歡她的理由,啊,也不能說她一無是處,至少借著她算是看明白了,在阿爹的心裏我究竟算什麽。”什麽都不算,劉邦這樣的人在困難面前選擇的會是自己,在天下大定,在他自己的喜與不喜之前,他依然選的是他自己。

“而且,你對戚姬的喜歡有幾分真幾分假,最重要你想通過戚姬對我做出什麽樣的試探,我心裏有數,你也數。”戚姬是劉元不高興的根本原因?只能說是其中之一,但不是根本,最根本是劉邦的態度,劉邦的想法。

劉邦猛著盯著劉元,這是第一次看著劉元的眼神裏透著厭惡,厭惡劉元看透了他,厭惡劉元竟然就是他的女兒。

劉元看到這個眼神卻笑了,真好啊,誰都不用裝了,真真是好!

“好,真是好。”劉邦這般感慨了一聲,劉太公覺得不對了,這一對父女的情況看起來極是不對勁啊,哪有父女吵架吵成他們這樣的。

哪怕方才劉太公還能罵著劉邦,說劉邦的不是,這會兒也覺得事情遠比他以為的還要嚴重。

“朕會讓人給你送詔書來,用最快的速度將沛縣的人移到長安來,然後到你的封地去,往後無詔不得回長安。”劉邦在這個時候吐出這一句,劉太公急著喚道:“你這是做什麽?”

劉邦道:“爹,這是朝堂上的事,不是我們家裏的事,你別管。”

“你少拿朝堂的事來糊弄我,事情明擺著就不是你說的那回事,你們父女到底是怎麽了,怎麽了?”劉太公急得都坐起來了,巴巴地看著劉邦,也看著劉元。

劉元面容坦蕩,劉邦一臉陰翳,“阿爹,這事你就別管了。”

沒想到啊沒想啊,劉邦這一輩子竟然還叫自己親生女兒給騙了,騙得團團轉,團團轉啊!

想到這裏,劉邦更是想到了劉元從前的乖巧溫順,那都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

怪不得從前他就覺得劉元不對,原來劉元一切都是裝的,她早就已經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戚姬不過是一個火引,只是讓她更能看清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劉元今天把肚裏的話說了出來,就是不想再裝下去,她是不想再忍了。

從前項羽看著劉邦那不屑的眼神,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天從他自己的女兒眼裏看到。

“你永遠也別忘了,你是我劉邦的女兒,不管你認還是不認,你這一輩子都只能是。”劉邦走到劉元的面前丟下了這一句,竟然轉身就走了出去。

劉太公本來是想為這父女說和的,沒想到更讓他們父女翻臉了,劉太公都急了,朝著劉元道:“你這孩子,你怎麽犯起傻來了?你跟你親爹嘔的什麽氣?”

“我阿爹的心啊,不像阿翁你,捂不熱,我捂了那麽多年到現在還是沒能捂熱,我也就不想捂了。”劉元說的都是真心話,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想捂了。

“你……”這真是心寒了啊,劉太公還能說什麽?

搖了搖頭,劉太公是還想幫著劉邦說一句好話的,“你阿爹,他是突然當上了皇帝,還有那麽多厲害的人,他是害怕,怕自己頂不住,免不得把不能跟旁人撒的氣都撒到你的身上,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怨上你爹了啊。”

苦口婆心地勸著,還不是希望他們父女能夠和好。

劉元道:“阿翁,這不是阿爹怕與不怕問題,而是他那一顆心。”

在生死關頭劉邦想棄了劉元和劉盈的,從這件事裏就可以看出劉邦是個什麽樣的人,本以為至少剛得了天下的劉邦還會忍上一忍,沒想到人家直接不忍,劉元也不否認自己挑釁在先,但她為什麽要讓自己活得那麽憋屈呢?

想當初項羽和範增算計她的時候,劉元也是有機會就還過去的那種,因著劉邦是她親爹,她還得受戚姬一個女人的氣,那她奮鬥這些年不就成了一個笑話?

劉元絕不容許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不裝著親密無間的女兒,撕破臉皮劉邦也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裝著慈父,用著疼愛她的嘴臉卻做著無恥之極的事,還不如不當這好父女,就當君臣好了,瞧瞧劉邦面對韓信他們不是滿腹的怨恨卻也不敢吐露一個字?

要是也跟劉邦混成這個樣子,劉元是做夢都會笑,不用看著戚姬那張臉,再想到劉邦這個人,整個世界都是幹凈清爽的。

“阿翁說得沒有錯,人心都是肉做的,我付出了那麽多,我以為項羽死了,往後我們一家子都能好好的,結果,阿爹還記得你們在項羽軍中受的苦,還記得我阿娘受的苦嗎?他身邊那麽多的女人,他有想過要回去看看他那因他受盡苦難的妻兒嗎?”

“沒有啊阿翁,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成了皇帝就可以這樣忘恩負義嗎?如果是,他不曾一心一意的待我們,我們為什麽又要一心一意的待他?”

人和人之間本就是以心換心,劉元沒有交付自己的真心?她給了,可是劉邦是怎麽對她的?如今劉元想要收回她的那份真心,又有什麽錯?

“你這孩子,你怎麽不聽勸,這件事沒有所謂的對與錯,真要說起來也確實你爹的不是,但是你跟你爹對起來,吃虧的只能是你啊。”劉太公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能勸劉元的辦法,最終只能道破利益。

“我如今所有擁有的一切並不是他給我的,我再吃虧也吃不到哪裏去。他若是當真無視我為他做的一切,為大漢做的一切,非要讓我吃虧,那就來好了。真要鬥個你死我活,我也只能奉陪到底。”劉元無所畏懼一般地吐露出這一句,嚇得劉太公上前就捉住了劉元。

“元兒啊,怎麽樣都可以,我們家不興骨肉相殘的。”劉太公是一臉警惕地看向盯著劉元。

這讓劉元笑了,笑得透著一股悲意,“我連自小打著我長大的劉肥都不曾動他一根汗毛,我連害得我們一家落入項羽之手的大伯母與二伯父都不曾加一指,阿公以為他們要不是我的親人,我會容他們活到現在?”

可是就是這樣的劉元啊,在劉太公聽到她心寒之時說出來的話後,竟然本能就擔心劉元會動手對他們不利。

劉元掙開了劉太公的手,“阿翁好好休息吧,元告退。”

不是所有人的好心都能得到好報的,劉元自問對劉家的人已經做得夠好,她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做了,到頭來,劉邦沒有領過情,劉太公還一臉害怕她做出什麽不利於人的事。

“元兒。”聽出劉元話裏的冷淡,劉太公想著自己是不是哪裏說錯了什麽話,急急地喚劉元一聲,劉元就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地離開了。

而她才出內殿,劉邦已經派人送了詔書來,“殿下,這是陛下讓奴交給你的詔書。”

呂雉才把戚姬打發了走,結果卻看到劉邦一臉怒地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進去看看是什麽情況,結果劉元又出來了,而詔書也隨即送了過來,呂雉看向劉元的臉色,劉元的臉色也並不好。

“知道了。”劉元伸手接過內侍送來的詔書,“你代我去回稟父皇,我會立刻起程趕回沛縣。”

“諾。”內侍是連多一句話都不敢說,更是不敢問,聽了劉元的話立刻退下,趕緊的回去傳話去。

呂雉上前一步道:“元兒,出了什麽事?你回沛縣做什麽?”

劉元手裏拿著詔書,“回沛縣為阿翁請來沛縣的鄰居相伴。”

呂雉倒是更清楚劉太公從前在沛縣的日子,但是呂雉再問道:“你與你阿爹吵架了?”

“算是吧,我不願意再捧著父皇,父皇也不想再裝出一副慈父的樣子,所以撕破了臉皮,這樣自然是讓他不高興的。”劉元簡單地吐露事情的經過,呂雉聽得甚是驚心,但是一下子卻又放開了,“你高興怎麽樣就怎麽樣,阿娘沒什麽意見。”

在呂雉看來劉元為他們做得已經夠多了,劉邦是什麽樣的人就算從前她不明白,如今也早就看透了,指望著劉邦有良心倒不如指望著太陽從西邊出來。

她本也動了旁的心思,本來還要顧著劉元和劉盈,眼下劉元既然都想清了,那就按劉元說的那樣做。

“阿娘。”到頭來總算還有一個是支持她的,還能知道她的委屈,若不是她委屈到了極致,也不至於會把火發出來。

“回去散散心也好。你這出頭鳥也是當了又當了。那些刺殺你阿爹的刺客,若是有機會你便交到夏侯嬰的手裏去。你又不是廷尉,何必為著你阿爹引人矚目,還不叫他領你情。”話是呂雉與劉元輕聲細語的話來的,聽在劉元的耳朵裏,劉元想著呂雉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動了這樣的心思。

“怎麽,你以為你阿娘這麽多年與你瓊先生學的都是白學的?”呂雉接收到劉元詫異的眼神,這般吐了一句。

順著劉元的發絲,呂雉道:“你阿娘受了多少的苦,你又受了多少苦,我都記在心上,從前不說只是以為一切都還有個盼頭,可現在……”

“阿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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